電影

《夕霧花園》在花園借景,等待傷痕褪色

作品資料

導演|林書宇
編劇|Richard Smith
原著|陳團英《夕霧花園》
主演|阿部寬、李心潔
類型|歷史、劇情
年份|2019
產地|馬來西亞
片長|120分鐘

預告片

榮譽

第56屆金馬獎最佳造型設計獲獎。最佳影片、最佳導演、最佳女主角、最佳攝影、最佳剪輯、最佳改編劇本、最佳美術設計、最佳原創電影音樂提名

劇情簡介

1940年代的馬來西亞,張雲林(李心潔、張艾嘉 飾)和妹妹雲紅困在日軍戰俘營中,後來,雲林成功逃脫戰俘營,妹妹卻不幸身亡,數年後,雲林為了建造妹妹理想中的花園,向一位日本籍園藝師中村有朋(阿部寬 飾)學藝。

劇情心得

殖民的歷史

《夕霧花園》的背景為1941年日軍入侵英屬馬來亞後,人民受盡日軍長達三年多的折磨,直到1945年日軍戰敗,日本將馬來亞歸還給英國,爾後馬來西亞共產黨對抗殖民統治的動亂時期。

雲林:「為什麼日本人那麼壞,妳還是喜歡他們的花園?」
雲紅:「我喜歡的是花園,不是造園的人,花園是我的,這份愛也是我的,我不會讓人把這份愛也奪走。」

片頭為雲林姊妹隔著簡陋的窗戶對話,兩人靠著想像力度過艱苦的日子,溫馨的畫面在鏡頭拉遠之後,讓觀眾得知妹妹所在的小房間正是日軍強暴慰安婦之處,不需要過多裸露與殘暴畫面,便足以使人烙下深刻印象。

電影呈現日軍對馬來西亞人民的蹂躪和殘忍,諸如在礦坑裡做苦工、偷東西就被割下手指,經由主角的吶喊和泣聲,傳達他們的提心吊膽,每一個暴力橋段都真實且不至於過度誇飾,而這樣貼近人性的表現手法,其實更具渲染力。

藝術與文化

有朋:「藝術是不分國界的。」
雲林:「你的藝術來自於你的文化,文化是有國界的。」

一開始雲林不太理會有朋的指令,在夕霧花園裡生活一段時間後,她漸漸變得平靜,也接納了有朋。除了日式庭園之外,有朋也介紹了浮世繪和刺青,我總覺得挑選這兩項藝術有其寓意。

浮世繪的「浮世」意味著飄浮不定的塵世,而刺青則是建立在皮肉痛苦之上的創作與美麗,就像女主角的一生,塵世的載浮載沉及苦楚最後昇華成了心靈的老練。

個人覺得兩人相處上,最具張力的橋段,是雲林和有朋在浴池內親吻纏綿,到了高潮時雲林的生氣與哭喊。

那些日本人那麼壞,而自己卻愛上了幫助他們的有朋,她對有朋的感情矛盾又禁忌,每當她意識到自己愛著有朋之時,她就覺得自己背叛了妹妹。

專屬的時間

「花園是由許多時鐘組成,有些快有些慢,花園裡的生命都有自己的時間。」

電影並非採用線性敘事,而是以雲林的視角,慢慢調查出有朋是否為間諜的真相,帶了點懸疑味道。

有朋多次教導雲林「借景」的學問,「借景」是種造園構景手法,意指開拓適當的賞景視線便能借萬物為景,透過園藝師的延伸與連結,使觀賞者能在園內見到與園外相互協調的風景。

除了以借景造園,有朋也以「借景」的方式埋下要傳達給雲林的答案,原來,雲林背後的刺青便是金馬崙高原,而刺有櫻花之處則是妹妹被活埋的地方,也是她們當初受困的戰俘營。

數十年之後,夕霧花園雜草叢生、石頭現身,成為讓雲林推敲出答案的線索。雲林此時知道,有朋不直接告知她真相的原因,是因為明白有些傷痛需要時間癒合,也明白當時雲林對他的愛意,並不足以包容下這些血海深仇。

全片感想

欣賞完《夕霧花園》的第一個想法是,這真是一部美麗又藝術的電影,金馬崙高原的風景唯美、敘事手法具留白的美感。

我在這部電影裡看見了加熱和冷卻,前段是年輕氣盛的浮躁,是濃烈情緒的堆疊,後段是年長成熟的豁達,是淡定的放下與感慨。

有些眼神令人心醉,也讓人心碎,我尤其難忘於電影最末年輕雲林熱戀單純望著有朋的眼神、年老雲林傷感釋懷的眼神、有朋含情脈脈又帶著虧欠的眼神,三雙眼睛相互對望著,留下富有尾韻的結局。